奶奶家的银筷子

□第二实验中学  郭云霞
    女儿两岁,平时总喜欢把母亲装在储物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弄一番。一个不留神,几分钟功夫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就能把整整齐齐的屋子变成一片狼藉的战场。她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可害得母亲每次都要重新整理好一阵子。母亲说:“孩子哪有天生就懂事的,不会玩耍的孩子不聪明呢。 ”所以平时只要没有危险物件的情况下,女儿在家里是畅行无阻的。这天,小精灵趁母亲洗衣服的空儿,自己悄悄潜入了厨房,把碗柜里能拿动的各样碗碟摆了一地,把自己兜里的零食都装在盘子上。被发现时,两只手各拿一双筷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呢。那姿势哪像是在吃零食呀,简直就是在品大餐嘛!我和母亲都被小家伙逗乐了,她见我俩进来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扔下筷子就想溜。筷子重重地砸在碗碟上,当当响了几声,这时我俩才注意到那双许久未用的银筷子。
    奶奶在世时曾说过,银筷子是几十年前老爷爷在世时用过的,后来赶上文革,老爷爷被定成份为“富农”,家里一些老物件都失掉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副银筷子了。我小时候,为了哄我吃饭,奶奶偶尔会拿出它来让我用,原因是它既比普通长筷子短些细些光滑些,吃饭不容易伤到自己,又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每次用它吃饭我都吃得特别香。时光荏苒,如今我都30岁了,但看到它就如同看到奶奶慈祥的笑容,依旧那么近,那么亲切。它把我的思绪一下子带回到了从前,封存在记忆里的那些老故事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奶奶曾是位老党员,年轻时她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识字女性,她平时很喜欢读书看报,关于筷子的历史就是她从书上看来的,那也是她讲给我们的第一个故事。故事的详细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我们兄妹几个都特别惊叹呢,因为奶奶说这种作用巨大的叫筷子的东西是中国人发明的,中国人最聪明了,作为一名中国人是很值得自豪的。这件事很小,但对我们兄妹几个的影响可是巨大的,尤其是当时只有三岁的小妹。小妹人长得标致,大大的眼睛,白白胖胖的,头发有些发黄,略卷,穿戴也干净,满身洋气。村里的婶子大娘们见了她总爱逗她,平时常听人说“秀秀,你长得这么俊,哪国人呀? ”小妹每次总会昂着头神气地回答:“俺是‘美’国人。 ”然后就会特别骄傲地朝着墙角我们这几个脏兮兮的“中”国土包子瞥上一眼,趾高气扬地大步走开。可自打那次之后,我们可算扬眉吐气了,因为当时在我们心里“美”是不如“聪明”更值得炫耀的,从此我们这些“中”国土包子也总算有了值得一谈的资本了。可“美”国小妹怎能善罢甘休呢?她哭着追问婶子自己到底是哪国人,因为她说自己再也不想当‘美’国人了。婶子听了哈哈大笑,但还是神情坚定地告诉她:“傻孩子,你和哥哥姐姐们一样,咱们大家都是聪明的中国人啊! ”得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回答,小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破涕为笑,第一时间跑到我家找到我这个“孩子王”大姐,要求立即把这个可喜可贺的消息通知给全家人,从此谁也不许再称她为“美”国人了。
    时隔这么多年,奶奶也已离世三年了,但这双银筷儿还是勾起了我对它的许多思考。它真的如奶奶所说是中国人发明的吗?与之相连的会是怎样的古老历史和传统习俗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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