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地委印刷科在宁津

□ 关器
    1939年初,日寇挥师华北,对北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扫荡。我冀鲁边区的八路军随着形势的变化,不断游动,等待时机打击敌人,边区特委机关人员则随部队行动。几次战斗下来,大家明显感到机关人员随部队活动不利于战斗开展,根据提议,领导将机关人员安置到地方去工作;在此形势下,我们印刷科交中共宁津县委负责安置。
    特委印刷科原有六名同志,为适应环境变化减为两人;我任科长,王淑明任干事。小王当年17岁,中共党员,聪明伶俐,认真负责。为了在农村便于活动,我与小王假称兄弟,我改名王淑文。
    宁津县委最初安排我们住杨保村。工作两天后,我们感到杨保村离敌人的目标——杨盘镇太近,不利于工作开展,我们建议换一个村庄,县委又安排我们住仝庄。仝庄有一个党支部,村内40多岁的王大哥兼村长,中农成份,忠厚老诚,对同志很关心,对抗日很坚决。他把放柴草的一间南房腾出来,放一张方桌、两条短凳做为我们的工作室。我们两人吃饭、睡觉就住在大哥家,一个月和他结算一次账目。我们非常满意王大哥给我们安排的工作、生活条件,工作也很顺利。
    上级布置我们的任务是油印100册《社会科学概论》,这是一本很厚的书,约有四、五百页,需要刻100多张腊纸。我们两人每刻完两张腊纸,就各印100张,印好的书页来不及装订就一捆捆地放在草屋中。四、五月间,日寇对宁乐边界一带进行扫荡,我们得知消息后,就和王大哥急忙收拾文件,设法存藏起来。这么多书页放在哪里呢?王大哥想埋起来怕纸张受潮损坏,想藏到野外的肥料棚里怕不安全,最后决定放到屋顶上去,用柴草掩盖起来。我说:“万一被敌人翻出来,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王大哥毅然说:“干革命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灾祸! ”我很感激王大哥。就这样,我们连夜把印刷纸张藏好。几天后,鬼子扫荡队果然进来了,但只从村头路过,没进这个村。
    遵照县委让我们参加支部活动的指示,我和小王参加了两次仝庄支部会,除了研究工作外,还学习讨论怎样做一个好的共产党员。由于农村党员受教育的机会很少,党的基础知识了解不多,学习讨论时发表不出什么意见,大家一致请我讲授。我讲了成为共产党员的条件,讲了党员的权利和义务,讲了党的纪律等,大家听得很认真。有一天王大哥对我说:“自从你在支部会上发言后,都称赞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懂得那么多事。咱村一个姓韩的党员,25岁,他要和你拜盟兄弟,托我给传个话,你看行吗? ”我说:“共产党员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不用拜什么盟兄弟,本身就比亲兄弟还亲。”王大哥连连点头称是。
    1939年夏,冀鲁边区划分为津南、鲁北两个地委,我们成了津南地委的印刷科。
    1939年7月,我们把《社会科学概论》印完后,装订成册,分发到各县、各单位后,奉命由仝庄转移到张纸房村。村支部书记姓张,近40岁,夫妻二人无子女,中农成份。他安排我们在他家的一个空闲院子住下。这个院子有两间小西屋,一间睡觉,一间工作。东面有一间草棚放柴草,吃饭在张大哥家吃,这里条件比仝庄好得多。我们在这里刻印了好几本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论持久战》、《共产党员的修养》等都是在这里刻印的。
    大约在当年12月前后,日寇对宁乐边区进行大扫荡,张支书帮助我们把印好的书藏在草棚里。为了保证我二人的安全,他安排小王做他的儿子,叫我当本村老百姓,身上不要带枪,说是邻居张大娘的儿子,我和张大娘统一口径后就住在张支书家。这天,敌人果然进了村,有一个鬼子端着刺刀来到张大娘家,还没来得及盘问,就听张支书在门外喊:“都拿铁锨垫道去啦! ”我立即拿起铁锨混在群众中,敌人没有发现我们。
    1940年的春节,我们就是在张支书家吃的饺子。张支书夫妇待我们非常好,我们也帮他担水、扫地、劈柴,干些力所能及的零活。
    1940年初夏,地委给印刷科增派了两个同志,一个是杜振纲,化名晨光;一个是马秀昆,大家都叫他小马。晨光20岁,很活跃,爱说爱笑,一笔好字;小马和王淑明同岁,文人气息,腼腆得像个姑娘。这下,我们印刷科一共有了四个人,热闹起来了。工作之余,说说笑笑,唱唱歌,生气勃勃,异常愉快。我们成立了党小组,每周过一次支部生活,学习很认真,主要是学习《论持久战》和《共产党员的修养》。我们四个人自己起火烧饭吃,学会了蒸窝头、贴饼子、炒菜等,不再在支书家吃饭了。虽然有时把饭烧焦或烧生了,但也觉得香甜可口,改善生活时我们还请支书夫妇过来。
    不久,地委决定调我任秘书工作,由晨光任印刷科长。从此,我不能经常住张纸房了,有时跟地委书记马振华同志活动,有时到交通科、总务科检查工作,帮助解决一些问题。还同宣传部的李光前同志办过两期党员干部培训班,培养区委级干部,直到“薛庄惨案”后调我任宁津县委宣传部长。
    后来听说,王淑明在二地委某县任区委书记时壮烈牺牲;马秀昆被鬼子捕去下落不明,最近听说晨光同志在鞍山病故,当年印刷科的四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写完这篇回忆稿之后,思念战友,感慨万分,随口吟了《忆战友 鹊桥仙》:
    峥嵘岁月,五十春秋,往事实堪回首。胡马践踏冀鲁月,我军民协力同舟。
    洒血抛头,红旗高树,故人归去何速?当年战友,剩白头。花烂漫,壮志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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